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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炳麟与广西铁路的兴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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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炳麟传#宣统三年三月初九(年4月7日),两广总督张鸣岐上奏“请调御史赵炳麟回籍,督办桂全铁路,并协商实业办法,免扣资俸”。朝廷下谕“着照所请”。初十,赵炳麟接到都察院的通知,于十二日上《辞督办广西铁路疏》,欲辞去督办之职,担任监察御史,为朝廷效力。继续弹劾亲贵不畏强权“。但奕劻早就想将他逐出都察院,留京是不行的了。宣统三年四月初十(年5月8日),中国历史上第一届内阁组成名单公布,奕劻出任内阁总理大臣。他上台后,为了将死对头赵炳麟彻底赶出*治舞台,四月二十一日朝廷下谕,“嗣后裁缺候补人员,均不准具摺奏事”。赵炳麟只好回广西办铁路。

赵炳麟回广西办桂全铁路,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广西最早筹建的铁路为龙州铁路。在年底-年的中法战争中,中国人本来是打了胜仗,但结果却签订《中法新约》,使法国夺得中国铁路利权。但由于中法两国在修铁路中的利害冲突,最后使此铁路不了了之。2O世纪初年,法国夺得建筑权的西南铁路线,已经形成占据我国西南国防线、包围我国西南地区的战略态势。年,广西留日学生在给广西巡抚林绍年的上书《筹办广西全省铁路刍议》中指出:“而法人铁路已筑至镇南关外,战事一开,朝发夕至,我迟彼速,未战而胜败可预决矣。”广西官绅商学界也提出了商办广西铁路的要求。

最早发出广西商办铁路呼声的是两广总督岑春煊。早在年8月,他就致电清朝*府外务部,指出:“广东铁路已归商人承办,请将广西铁路迅为自行兴筑,以杜外人觊觎之心。”年2月,他就商办广西铁路商诸广西全省文武官员,拟由养廉银内酌提若干成作为筑路经费,同时他还劝导广西富绅巨贾招集股本自行开办。他曾派人勘查广西铁路的路线。

~年,广西各地官绅为商办铁路多次召集会议。年(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广西官绅陆嘉晋、梁济等68人,联名呈报朝廷立案,设立广西全省铁路有限公司,京外官绅拟集股万元,并先由本省绅商筹备百万元修筑广西铁路:由桂林上至全州、下至梧州为一段;由梧州至南宁为一段;由南宁至龙州为一段。并推举广东学*、广西贺县(今贺州)籍于式枚为总办,候补四品京堂左宗蕃为协理,负责筹办广西铁路。但广西各地为先修哪里的铁路路线相持不下。

据年11月11日《申报》报道,当时各府派代表找两广总督岑春煊,都希望先修自己的地盘,如有的提出先修桂梧铁路,有的提出先修贵县至北海的铁路。岑春煊最后做了这样的批复:“本部堂窃谓此事以筹款为第一要义,而筑路之先后不妨缓商。”并认股银二万两以作表率。

办铁路要钱。如此巨大开支从何而来?恰有3年前清廷准许广西开办实官捐输(指卖官),收足万为止,以充广西*饷,而广西实际超额万两。于是两江总督端方便打这笔钱的主意,以江淮灾重,请在此款中拨三四十万两救济江淮。

年1月13日,赵炳麟从维护国家边关大局与稳定广西、富裕百姓的大局出发,上奏《请拨实官捐溢额数目充广西路款疏》,指出,广西近年兵灾水灾旱灾相继,稻米极贵,流民失业比过去多百倍,劫抢之案频现,若不采取措施解决百姓疾苦,可能影响中国西南边关的安全。因为在内地民生艰难的同时,法国窥伺又非常紧迫,“彼国国会提议由国家筹有巨款,谋通越(越南)、滇铁道,夺我路权,取我矿产,有公举商人沙泰仑等来华运动之说。臣乡之人屡与督抚筹商,非大兴实业无以拯内地之民生,非自修铁路无以杜外人之口实。”

他认为办实业、修铁路同时并举,筹款非常困难,“束手太息,几无良策。”“近闻广西实官捐截止溢额数目不下二百五六十万两,部臣奏驳令退还捐生。”赵炳麟认为,由于各地“散漫无纪”,退还捐生的银子往往造成银子上不归国家,下没退还给捐生,而是让一些官员中饱私囊。故建议“将广西溢数悉由部指拨,作为广西铁路国家补助股。……广西得此补助股二百余万,加以民股数百万,贵县至北海一带铁道指日可以兴工,”百姓土特产因此可以销往外地,“广西乘外人未得之先,自筹修筑更省一番交涉。且法人由国家筹款,谋夺我土地人民,我筹款以保土地人民,更势不能缓而义无容辞者也。”同时,广西布*使(后又升任广西巡抚)张鸣岐,也请求清*府将广西实官溢收捐款万两,全部留在广西以济急需,其中以万作为广西铁路、矿务、垦牧专款,并自认股一万元以资提倡。

于是清朝下令将其款立入广西银行,作基本金。

年3月,同乡京官又一致推举在籍工部主事梁廷栋为协理,于式枚邀请梁到广东会商建设事宜。6月,梁廷栋等人呈请张鸣岐开设商办广西铁路办事公所,分设桂林(桂全局)和梧州(梧邕局)两处。

但广西商办铁路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激烈的线路之争,当时“有主张桂全铁路,有主张梧三(梧州至三水)铁路,有主张贵北(贵县至北海)铁路,有主张邕北(南宁至北海)邕龙(南宁至龙州)铁路。其主张理由,有重在商务者,有重在国防者,有重在里数短而易办者。聚讼盈庭,正如儿童争日,莫能解决”。

张鸣岐遂于年8月底传谕广西全省绅商,为避免法国人干涉,还是在广西腹地修铁路。张鸣岐在年5月巡视广西边防后,给清*府上奏《广西边防关系重要,应行筹办大端折》,全面考量了广西边防总体战略部署与边防战略交通线,提出先修桂邕铁路,并以桂邕铁路为基础,进一步提出广西铁路线网的规划。

年3月,张鸣岐致咨邮传部指出:广西防务首以边防和省城两者为重要,但边防为地辽远,其可掌握全局机关者厥为南宁,“惟是该省兵力有限,而省垣又僻处一隅,设有缓急尤赖各省协助”,因此他建议广西应先行修筑南宁至桂林铁路,然后再修梧州至广州铁路和桂林至湖南铁路。

这年3月张鸣岐上奏清*府,还提出了具体办法:“拟先筑桂全铁路,路线约长里,约需费万两,已于本省岁入各款,预为节缩,凑集银万两,以备全数拨用。再分年设筹万两,凑足万两,作为官款。其余万两,拟分招商股。倘商股实在不能足数,或更仿以地代股、以工代股之法,总期全路能成为止。”年8月,张鸣岐与林兆镛细酌形势,决定将南宁北海线展至云南,复将三水至梧州一路展至南宁,以进一步加强三省边防。

这实际上是重申了他年初的广西铁路规划,再次向清*府提出了先筑桂邕铁路的要求。

年9月5日,邮传部又奏请清*府委派章祜、锡几炳、曾鲲化、林炳华等人前往广西查勘铁路。邮传部在《派员查勘广西铁路折》中认为:“查广西一省,东北与黔湘接壤,西南与滇越毗连,地势阻深,交通隔阂,自非迅修铁路不足以兴内*而固边防。”要求先从桂衡(桂林至衡阳)铁路起筑。章祜等人到广西后,在先勘何线的问题上与张鸣岐产生了分歧。张鸣岐已聘英国工程师踏勘桂全铁路,他一意想修的是桂邕铁路。因此,他认为“全省路线甚长,全勘需时过久”,建议锡几炳等人专门查勘桂邕铁路。而锡几炳和章祜却“颇注意邕龙(南宁至龙州)及南宁北海间两线”,章祜还力言“先修邕龙和邕北之利”,虽经张鸣岐面驳,最后“定议专勘桂邕”铁路,但锡几炳仍有“并勘邕北之意”。张鸣岐提出先修桂邕铁路的主张后,一直没有得到清*府邮传部的同意。邮传部指示锡几炳等并勘桂全铁路和桂邕铁路。

到了这年9月,官款万两已筹定,英国工程师前往测勘路线结果是:桂全铁路由桂林至全州*沙河全长公里,建筑费.3万英镑。

事情看似顺利,但是,世上不如意事常十有八九,各地官绅的本位思想,阻碍了资金的筹集。一些人认为:修筑桂全铁路,仅仅有益于桂林一府之人,他府之人多以此路于己无利。一句话:不肯出钱投股。

为了解决经费问题,张鸣岐商请梁廷栋将广西铁路划归粤商承建。他还建议将桂林至南宁铁路“划归公家”,由他“奏明另行筹款兴办”。

年11月16日,外务部发邮传部文《查勘广西铁路应听桂抚裁酌先勘桂邕线》,同意邮传部的意见,实际上也是对张鸣岐的支持。

张鸣岐之所以反对锡几炳等察勘融龙铁路和邕北铁路,就是害怕法国干涉,由此可能减缓广西铁路的筹建进程。他说:“现在桂全、桂邕两线,虽次第从事测勘,而实行修筑,尚未知何日。此时遽起交涉,事更棘手。”年11月,广西谘议局第一次常年会通过《筹划广西商办铁路议决案》,从既要抵制法国掠夺广西路权的野心,又要避免法国干涉,同时还要易于集款、便于工程建设和养路的角度,提出建筑短短的贵博(贵县至博白)铁路的要求。

张鸣岐为先筑桂邕铁路又一次做了进一步的说服工作,他在会议上提出《修筑桂邕铁路案》:“欲保东南由保广西始,欲保广西由开桂邕铁路,”若此后粤汉、桂全建成,即“南北联为一气,设遇广西有变,不但可以桂林之兵为南宁之后援,更可以全国之兵为广西之后援。如是则广西安而东南可高枕无忧矣”。谘议局似乎和张鸣岐取得了一致的主张,但该议案遭到清*府度支部(相当于财*部)的反对,该部仍然是要先筑桂全铁路,后筑桂邕铁路。

为避免线路之争,在年广西第二次常年会上通过的议案,将铁路建设上升到事关广西存亡的高度,指出:“吾省界连安南,强法逼处,耽耽虎视,铁路成否之问题,即为广西存亡之问题。”张鸣岐于年10月29日升任两广总督,年12月他第三次向清*府提出先筑桂邕铁路的要求,仍没有得到清*府同意,只得请求清*府另派大员负责继续筹筑桂全铁路了。这个重任就落在了赵炳麟头上了。

l年4月7日(宣统三年三月初九),广西巡抚沈秉堃会同两广总督张鸣岐,电奏广西绅民呈请:“恳调掌京畿道御史赵炳麟回籍督办桂全铁路。”当日清廷顺水推舟,借此下谕“着照所请”。

张鸣岐知道赵炳麟对铁路有研究。素有“实业救国”思想的赵炳麟,在光绪三十二年(年)九月,连上两奏,提出尽快修通陕西至甘肃、甘肃至新疆伊犁之铁路。在赵炳麟之前,也曾有人提出筹修伊犁至兰州铁路,但因路长款巨,尚无成议。陕西也曾奏请修西安至潼关铁路,又因限于一隅,未能统筹全局。

赵炳麟在《论陕甘路*疏》指出:就利益而言,陕甘至新疆铁路所关尤巨。理由是“俄人拓地方略为环球所共见,西伯利亚铁路直接伊犁边界,现既失志于东(指日俄在中国之战争,俄方战败——笔者注),难保不求逞于西。现新伊边备空虚,一旦西陲告警,彼则电掣风驰,可以朝发夕至;我则征兵筹饷,必需累月经旬,数千里土地人民何堪设想?是他省铁路仅可通财,而陕甘新伊之路并可以御侮;他省铁路不过为行旅图便捷,而陕甘新伊之铁路并能为边徼固藩篱,尤当急筹修筑,不可稍缓须臾者也。”

面对日俄战争后东三省主权的丧失,日本处心积虑经营满州,并吞内地的野心,赵炳麟把筹建铁路与国家主权的大事联系起来,于年2月7日向朝廷上《密陈外交大计疏》,提出一面自强,一面联合美国对待日本的计策。早在年7月14日(光绪三十一年六月十二),赵炳麟在任编修时就联合美国对付日本之计,由掌院学士裕德、孙家鼐代为呈奏。到现在,联美之说很受有识之士的赞同。原来俄国因经费紧张,想出售东清铁路(东是东部,即沙俄的远东地区,清,即清帝国。东清铁路是指远东至清帝国的铁路。这是沙俄为了掠夺和侵略中国,控制远东而在我国领土上修建的一条铁路。“东清铁路”是“中国东清铁路”的简称,亦作“东省铁路”。-年,帝俄筑,以哈尔滨为中心,西至满洲里,东至绥芬河,南至大连。日俄战争后,南段长春至大连为日本所占,称南满铁路。民国后改称“中国东省铁路”,简称“中东铁路”)。

而美国自日本强占我国大连湾后商务损失不少,正想挽回利益,便联合英国人设立公司,承借修建铁路的款项。“并由美总统通牒各国,筹备巨债,助我赎回满州铁道,其路线照永久中立办理。夫铁道之中立,即为土地中立张本,此实我国外交上极大问题。”他认为,如果不抓紧时间,凭日本人的灵活多变,很可能让日人反客为主。因此,我国“宜认定锦齐(即锦州到齐齐哈尔,一般称“齐锦铁路”,是平行于哈大线,纵贯东北西部地区的重要铁路干线,是中俄贸易的后方通道)一处路线,联络美人,迅速定约,使知主权操自我国。然后再将一切办法,次第筹画。”

这次沈秉堃会同张鸣岐向朝廷提出请求赵炳麟回桂办铁路获得批复后,赵炳麟不舍离开任职6年的台谏。初十,他接到都察院的通知,便于十二日连上两疏,欲辞去督办之职,留台效忠,朝廷未允。

赵炳麟回广西督办铁路的真实原因,有这样几种说法。

说法一,是张鸣岐为修好广西铁路,主动请赵炳麟回广西帮忙。就以上所述,赵炳麟对铁路确实是有所研究的,他对广西的铁路建设也很重视。而张鸣岐原来长期为岑春煊的幕僚,与赵炳麟的关系也不错,故这种可能性也。早在光绪三十四年(年),设立各省咨议局、预备立宪,时任广西巡抚的张鸣岐请赵炳麟推荐广西人才。赵炳麟便向他推荐了陈树勋(广西岑溪人。光绪二十九进士,授翰林编修)、唐尚光(全州人,光绪三十年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后前往日本法*大学补修科)、蒋继伊(全州人。光绪二十九年举人,年留学日本),都得到了重用。

说法二,是张鸣岐知道赵炳麟与奕劻之间的矛盾,他为了讨好奕劻,故借修铁路之名,请赵炳麟回广西,以达到拔除奕劻的眼中钉。张鸣岐原来是岑春煊的人,但在丁未*潮时投靠了奕劻、袁世凯。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且年他代理两广总督也是因贿赂奕劻得来的,不久还兼署广州将*。

说法三,是因为赵公开与权力炙手可热的大贪官奕劻较量,直接受其排挤回籍。赵炳麟受阎锡山之邀到山西办实业时,他在《编定山西矿务志略自序》中写有这样一段话:说他“故官御史时屡上书言民生宜恤,实业宜兴,而恨权贵之黩货营私,蹙民生以妨实业,则具疏弹之。权贵亦恨余之喋喋也,阳以办实业用余,阴实夺去言论权,开除御史本缺,令回桂经营路矿。”

说法四,赵炳麟是摄*王载沣较为器重的言官,他发现奕劻与赵的矛盾不可调和,担心他憨直惹祸,出于保护赵炳麟的目的,为让赵免受大权在手的奕劻之迫害而提拔赵炳麟回广西督办铁路。《全州县志》(年出版):“清廷恐赵率直惹祸,得罪宗室,于宣统三年三月,以四品京堂候补,将他调出京城,回广西任桂全铁路督办。”

赵炳麟回桂办铁路的原因众说纷纭,但依笔者之见,这很可能是以上多种因素交织造成的。

督办铁路,自然困难重重,但为桑梓造福,只好勉力为之。年4月12日(宣统三年三月十四),上任才几天的赵炳麟尚未回到广西,便向清*府上奏《广西铁路宜统筹全局折》,提出建筑桂梧铁路主张。

他从“凡办铁路,首重筹款,次重运料”的认识出发,认为如果长沙至永州段铁路,不能于两年内修至全州*沙河,则不能筹建桂全铁路,而应该先修桂梧铁路。修建桂梧铁路则能克服路款难筹与运料不便两大困难。赵炳麟以全州之籍贯,反对先修桂全铁路而主张先修桂梧铁路,其耿耿公心似可明鉴。

赵炳麟铁路筹建思想的核心内容之一,就是将铁路筹建与加强边防建设紧密联系起来,这也充分反映了他的爱国主义思想。

他对广西边防在西南国防中的地位有所认识,其《请缓解广西新案赔款疏》云:“若广西无以自保,我失藩蔽,人据建瓴,西南全局岌岌可危,故朝廷之保广西,所以固西南门户也,而保广西之法,不外振兴实业、推广教育。”

在《论桂邕铁路片》中,他更加清晰地表述了筹建广西铁路,对于加强广西边防乃至西南国防的作用:“法议院增加岁费,扩充东方*策。彼于越南日求进步者,何哉?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而吾边境空虚,荒地相望,匪徒往来,滇粤永无肃清之期。舍今不图,后悔何及。夫今日言固边圉,必以谋生聚、兴实业、广教育为不易之要图。三者非交通便捷不能奏效,故云南、广西铁路又为西南边防之命脉,云南路权已归法人掌握者,无论矣!广西铁路现虽议办,臣观皆纸上空谈,闻该省抚臣有划桂林至南宁一线作为官办,克期兴工之议。惟铁路以经费为先,非空言所能办理,拟请谕令该抚将筹款、用人及勘路、修路各办法逐年预算,列表具奏。朝廷不妨假以事权,责成该抚臣按表兴办,即以路之成否为其功罪,务期数年中如表蒇事,庶一切实边要*可以实行,未雨绸缪,莫此为亟。”邮传部对赵炳麟的意见采取了比较慎重的态度。

没有得到邮传部支持的赵炳麟,回到广西后改变了原来的主张,提出了先筑桂柳(桂林至柳州)铁路的倡议,与张鸣岐的主张取得一致。

年6月,他在回广西前,向当局要求拨款万两用于建筑广西铁路。7月9日,他回到桂林,接收桂全铁路局文卷,并与广西巡抚沈秉堃等商议,决定先修桂林至柳州段。7月30日,他又在福建会馆召集余人开铁路大会。赵炳麟拟订三大原则:一、划定路线,由全州至桂至邕至色为干路,归国有,桂梧、梧邕为支路;二、改易桂全路线,先筑桂柳一段;三、请部借拨外债。

应该说,这里的所谓三大原则是充分考虑到广西边防建设的。他还刊发传单,声称上奏清*府的奏稿已经写定,准备由巡抚代誊。但当时“桂人多有反对者,或谓国有化不妥;或称湘省铁路未成,先筑桂柳一段,再筑桂全一段,均无法上下连接”,是“直以有用之金钱建无用之铁道”。

广西谘议局副议长*宏宪见到赵炳麟的传单后,即向众建议反对赵炳麟。他认为,将铁路收为国有为抛弃权利,此关于全省之权利存废问题,第二条为自由处分公款(桂全原有路款三百万),关于全省预算问题;第三条则与去年本省议案大相抵触(去年曾有拒外债案)等。“当时一唱百和,风潮澎湃,赵至是亦色然罹祸,始阴托其私人某某等到*议长前极力说项,将其传单曲为解释,以自取消”。

*宏宪以谘议局名义,向赵炳麟提出了自己的三条建议:“一路线问题。本省铁路只因路线纷争未能着手。今若以先生之大力合桂全、桂柳、梧贵、贵博并为一谈,则无争议。二筹款问题。专招商股,无论官绅界,本省外省均可认股,惟不要洋股。万一不敷,经谘议局之议决,更得发行本省公债,惟不要洋债。三筑路问题。筑路以何路为先,由股东开会自定。”

赵炳麟回籍是想在铁路上有所作为的,但因清廷拒绝真正立宪,使得晚清最后一次和平改良运动走向失败。不过,一场更大的革命业已到来,赵炳麟修建广西铁路的良好愿望,也终成泡影!

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辛亥革命爆发。各省纷纷脱离清廷统治,树起独立大旗。10月下旬,湖南独立,广西梧州宣布独立,柳州、桂林、浔州也纷纷响应。广西巡抚沈秉堃以广西危急,于11月2日奏请朝廷命贵州派兵赴怀远(今属河池地区宜州市)剿办起义*;命广东拨出大宗饷械和*队,星夜增援广西;又请海*部派*舰到梧州堵塞江路。没想到次日,两广总督张鸣岐奏复:“粤防亦紧,难于兼顾”,建议朝廷将桂全铁路多万两官股、办农垦等实业50万两和积谷经费10多万两银,给广西挪作*费。火烧眉毛之际,自当救命要紧。清*府令将桂全铁路经费“将以上各款查明,移缓就急,以济饷需”。就这样,广西千辛万苦筹集、截留下来的铁路建设专用款,没有一条兴工,全被用来应付风起云涌的革命活动,广西商办铁路至此无疾而终。

赵炳麟当时在前清大臣陈宏谋祠堂办公,满腔规划终成泡影。他感叹万千,赋诗一首:

文恭祠里办公归,督路督农愿总违;

一疏筹金三百万,可怜徒使武人肥。

从提起广西铁路的建设,到多方筹措种种努力,直到清王朝灭亡,在将近30年的时间里,广西没有建成一寸铁路,真是一曲悲剧。

赵炳麟督办的桂全铁路虽然没有修成,但他对广西的铁路仍念念不忘。年广西仍处*阀战乱之际,他给陆荣廷的内弟即广西督*谭月波去信时,再次谈到抓紧建设广西铁路的重要性。

赵炳麟说,广西开支巨大,长期贫困,加上*费多而紧张,来日大难,能解救莫过于铁路与矿产两项。广西铁路不通,交通落后,全靠西江,可西江水流险恶,转输不便,以致导致广西经济不景气,在*事上、实业上、教育上都受到重大影响。如果广西迟迟不开通铁路,必事事落他人之后。幸株州至钦州一路与美订约,现尚未废弃。而管铁路的当*者想改筑他线,这将对广西的交通建设极为不利。他希望谭月波与陆荣廷在相关善后的会议中,宜提出修通株州至钦州铁路为一个条件。赵炳麟认为,此路如通,北接长沙,南接钦州,广西各种形势必有起色,建设铁路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另外,广西矿产以五金为多,有志办实业的人因为资本不足,无力举办。而由于战事不绝,*府也无钱顾及实业,故他提出利用外资,合力创办,使资源得到充分利用。

他认为,路*、矿*同时并兴,广西退伍之兵不愁没地方容纳。否则实业教育因交通不便,难于发达,留一兵则多一饷,散一兵则多一匪,广西的忧患不在今日,而在和平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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