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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鑫，祖籍广西东兰，现居广西南丹。
回家的路
□*金鑫
快过年了，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回家。
也许是下班后的一脚油门，也许是千百公里的日夜兼程，也许是无法逾越的天堑，回家的路，咫尺山河，寸步千里。
我的父亲是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生，他赶上了九十年代的下岗潮。据他回忆，当时二十多岁的他为了维持生计，背包里装着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从亲戚那借的几十块钱盘缠，独自踏上了异乡求职之路。
从东兰县三石镇仁义村出发，一路步行、马车、汽车，一路泥巴路、石子路、水泥路，花了整整两天一夜时间，父亲终达南丹县城。此后入厂、下岗、创业，最后在南丹县水电公司谋得一职至今。在厂期间，认识了美丽的天峨姑娘——我的母亲，两人结为连理，生儿育女，一生相爱，一生相敬，至今已三十多年。
父亲早年失父，在离开故乡的这三十多年里，他的二弟、三弟、四弟相继去世，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奶奶最后是在南丹终老的，今也长眠于南丹。以前奶奶还在东兰老家劳作的时候，我们每年春节和清明都会回去聚聚。如今老家只剩家族旁亲，一年中回老家的日子也只剩下清明和家族旁亲的红白喜事了。
父亲不会开小汽车，前段时间东兰老家有个堂妹订亲，不值周末，我们没有时间开车带父亲回去，于是他邀请了南丹的一个好朋友开车带他回去吃酒并住了一晚。
从东兰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的朋友在饭桌上意味深长地告诉我们：“认识你爸这么长时间了，从没见过他流过泪，昨天我们从你老家开车回来，翻过那个坳口的时候，你爸哭了。”此时，我把原本追着孩子喂饭的目光转移到了父亲身上，只见他如水的泪光泄下来，抬手抹去。抹去的是眼泪，抹不去的是那脸上藏不住的思乡情。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话不假，没有了父母，我们宛如无根浮萍，无人束缚，无人牵挂，无人依靠。记得我的母亲对我说过，父母和兄弟姐妹才是长久的，把关系搞好，经常联系。朋友啊，夫妻啊就不一样了，就像穿着的一件衣服，感情好的时候就穿着，感情破裂的时候脱下衣服就扔了。
母亲这话虽尚有不足，但也足以道明我们的根的重要。
如今的父亲，即使回到了日日思念的老家，家中也再无人唤他乳名，无人再问他饱暖，无人再目送他离家。从此以后，那找不着回家的理由和意义了。回家之路，他走了几十年，如今再也回不去。但是，于我而言，父亲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我会守在他身边，护他左右。
编辑：审国颂陈昌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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